TS501WORLD

 短暫停留的天使

作者：Gig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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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天使，妳會相信祂就守護在妳身邊嗎？有人說，天使就是最深愛的人幻化成恆久，無論痛苦，無論傷心，無論快樂，無論哀傷，永遠陪在妳身邊。傳說若是真的，妳會願意陪在我身邊嗎？讓我就算痛苦，就算傷心，就算快樂，就算哀傷，時時都可以感受到妳的存在嗎？妳願意嗎？… …」

嘿咻！嘿咻！

平常要他爬個四層樓都夠他怨天叫地，不爽疾飆最高點。現在身上還駝著酒氣熏天，碎念的個性在喝醉之後整個給它發揚光大，一個堂堂185公分高的大男人爬四層樓。所有憤慨的情緒極速上升到危險邊緣，即將引爆！

金賢重將所有被重物壓得喘不過氣的怒火全都發洩在電鈴按鈕上。寧靜小社區大半夜的清清冷冷，聲聲迴盪在溫馨小屋內的音樂恍若幽夜鳴鼓，震醒翻來覆去一段時間，好不容易才入睡的柔柔。

被狂作電鈴聲吵得實在無從忽視。坐起身，柔柔恍恍惚惚拉起床邊書桌椅背上掛著的白色純棉小外套，披在身上走出房門。

哪個神經病半夜不睡覺到人家家門玩電鈴的，如果又是隔壁那些正值血氣方剛的猴崽子，她這次一定毫不留情拿著手中的棒球棍猛搥！

拉開大門一小縫，柔柔謹慎小心詢問門外來者何人。金賢重挪回背上腦袋不清醒，顯些滑下去的朴政玟，邊對著門內一個人住還有點危機意識的柔柔，咬牙切齒，「是我，我是金賢重！柔柔，幫我開個門。我快被這傢伙給壓垮了！」

認出門外是她認識多年的大哥哥，柔柔趕緊將三道門鎖全部打開，拉開門側身讓滿臉通紅的金賢重進屋，隨即將門關上。

"送貨工人”卸下肩上重物，轉身面對他幾乎從小看到大的女孩，回頭一瞥不知道是真的睡著，還是碎唸累了，完全沒作聲的朴政玟，再看向眼前看著沙發上那隻酒醉睡豬一臉寫滿擔憂的柔柔，很淡很清，卻很清楚地嘆口氣。「這小子喝醉了！在亨俊的店裡大鬧著要見妳，存心不讓兄弟做生意。所以我把他帶來了，接下來妳就自己看著辦吧，我把他交給妳了。」

不理會欲言又止的女孩張口結舌，金賢重再度打開三道鎖，拉開大門。離去前，腳一頓，悶在嘴裡的話語重心長，「馬的個性，妳了解不會比我少。他外表越開朗，內心越脆弱。他確實這次真的哉在妳手上，不然不會如此無理取鬧… …」旋身看向對眼前一切突發狀況措手不及的呆傻女孩，「有些話不說清楚，他會記著一輩子。我這麼說，妳懂的！」語畢，提步離去。

搖搖頭，柔柔走向沙發上傾斜側臥的朴政玟，輕拍他被酒精薰染泛著不自然紅潤的臉頰，邊小聲喚著，「馬，馬！… … 政玟！… …」毫無反應。

微呼出一口氣，柔柔嘴裡叼念，喝得這麼醉。起身踱進浴室，捧著一盆溫熱的水和一條乾淨的毛巾，轉回到從金賢重背上被卸下後姿勢就再也沒有變過的”貨品”，一個酒精程度無須警察臨檢呼氣測試，一聞便知臭氣熏天的”貨品”。

不過，他大概也是全世界最最最搶手的貨品了。瞧他帥氣的臉龐，現在緊閉著炯炯有神的雙眼，長而捲翹的眼睫毛，厚薄適中的唇瓣。老一輩的人說，下嘴唇較厚者，比較深情。而他，典型的！

「酒量又不是說非常好，還敢喝這麼多。不過算你聰明，還懂得到金亨俊的店裡喝，不至於讓你這副喝醉的窘樣，成為大家的笑柄。唉，真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呀，前男友。」將浸濡在溫水中一段時間的毛巾拿起，擰乾，細心折成長條方塊狀，動作輕微地在他俊俏的臉上到處點點敷敷，來到他曾經深情親吻過自己的性感雙唇，停下。

傻愣半敞，微閉開始酸澀的眼眶，鼻頭因一股猛然襲擊被強忍住的淚意而發紅。將手中的毛巾輕放在他額頭上，柔柔端起水盆欲爬起到浴室將水倒掉，右手臂猝不及防被緊緊拽住，下一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壓在某個裝睡的醉鬼身下。

驚駭到差點放聲大叫，柔柔顧及現在是深夜，所居住的小社區左鄰右舍又特別多愛嚼舌根的八婆，一手摀住自己啊了一聲警覺到的嘴，另一隻手臂抵著上方跟她緊緊相貼的精壯胸膛。兩副軀體之間的縫隙，連一個小朋友的拳頭都伸不進去。

他呼出一陣陣暖暖熱氣，現在卻讓她有處身熱鍋中般的難耐。不安地微微欠動，貼在耳畔的唇隨即傳了一聲悶哼，「別動！」

朴政玟聽起來相當痛苦的語氣，凍住柔柔試圖掙扎的舉動。身下軟軟細細的溫體，屬於女性賀爾蒙專有的芬芳竄入鼻間，直衝他被酒精麻痺一半的腦門。開始不安份親吻她小巧細緻的耳朵，微張性感的唇瓣含住那只渾圓珍珠狀的耳垂，以舌尖輕輕逗弄。

理智告訴她，壓住自己的這個男人是她分手一個禮拜的前男友，但當自己一如過去輕而易舉地被他熟練的調情挑起欲望，所有的理性卻在此時飛得無蹤影。腦中一片空白，彼此之間僅存漸漸序亂的呼吸聲。

一路親吻刻畫她精細美麗的粉頰，來到讓他瘋狂想念了七天的嫩唇。不急不徐開始啄吻她的嘴角，直到她再也控制不住被激情催化的神經意志，不由自主微啟唇瓣，才想嘆息，便被另一波更加猛烈的攻勢封鎖住。霸道地截去她所有的氣息，印上只專屬於他的味道，宣告七天前的平和分手全都不算數！

滾燙的熨貼滑至頸肩，所到之處一點一點清晰浮現紅印，在她雪白稚嫩的肌膚上，留下他狂取掠奪的痕跡。全世界的人都該知道，她只屬於他，沒有人可以搶得走，沒有人可以侵略這塊他專有的甜美地帶。施了魔法的細長五指，毫不費力順著細滑皮膚撫上她的完美圓潤，輕輕揉捏，帶起今晚情醞陡升的最高潮。

曝露在客廳冷氣空調中的纖腰一陣發涼，撲滅不多不少但足夠讓她清醒的炙熱情慾。雙手搭上正埋首在她胸前的朴政玟，柔柔使力推開他，隱含淚光的雙眸瞅眼他因為無法滿足而脹紅的俊臉，冷靜地扣回激情中被扯開的睡衣，手在顫抖。

從沙發上站起身，她不敢再看他一眼，就怕達到極限快崩潰的情緒一下子狂瀉而出。「今晚… … 你就睡這裡吧！」

雙手摀住臉的朴政玟並沒有懊悔，只是自責他的激進竟嚇到他一直捧在手心上的寶貝。但前晚看見她嬌嬌慎慎地對著別的男人展現應該屬於他的甜美笑靨，那一幕強行擲入他半醉半醒的腦中。

即將失去珍愛的惶恐促使他毫無自制能力地猝然起身，一個箭步追上從浴室出來的柔柔，將她緊緊嵌入懷中，低頭尋找她的甜唇，狂亂中帶著絕望深深吻住，「是不是有別的人像我這樣吻妳？妳有沒有讓別人像我這樣抱著妳？擁著妳？妳是屬於我的，妳是我的，我不會放手！絕對不會！我無法看著妳投入別人懷抱，我無法想像妳在別人的懷裡，讓那個人像現在的我一樣地吻妳，愛妳… … 柔柔！我會發瘋，我真的會！我光是想都會崩潰，我不要放手... ... 不要逼我放手… … 我求妳… … 求妳… …」

「妳的嘴唇是我的，不要印上別的男人的氣味！妳的眼睛只能看我，不要印上別的男人的影子！妳的毎一吋雪白，每一分美麗都是我的… … 柔柔，告訴我，妳是屬於我的，我是屬於妳的，對不對？… … 對不對？… … 柔柔… …」他珍之如寶的寶貝呀，她是他的呀！

儘管被他前所未有的激動嚇到，她也並沒有再嘗試推開他。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眼前看起來受傷極深的男人。他卑微的懇求，有如困獸的悶聲低吼，在在告訴她，他的心在失去她後，破了一個很大很大的洞，怎麼樣都沒辦法填補。罷了！她何必這樣凌虐自己，也讓她深愛的他受創。她所剩的時間不多，老天會原諒她自私得選擇留住她所愛的人，她曾經努力想要推開呀！

放任自己沉陷相愛的兩個人所製作出的情慾氤氳，熱戀至最終點每對愛侶都會走到的那一步。初嚐為了深愛的他所必須付出的代價，一股無法言喻的痛楚在她嬌小的身體裡瞬間炸開。雖然知道這是必經過程，仍然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震撼。她微微縮身，被慾望覆蓋的美眸盈盈帶淚向上含怨一瞅。這一眼讓急於呵護寶貝的朴政玟差點心碎，停下所有動作，硬是忍下情潮氾濫的衝動，問話小心翼翼，「痛嗎？」

柔柔抿唇不語。突地對著眼前深愛著自己，寧可勉強自己忍住，也不願她有一丁點不舒服的男人，嬌媚一笑。輕拉下他被汗水浸濕的俊容，甜甜地吻上他深情的唇瓣。

為了他，她什麼都願意，就算再多不適應，也比不上他難以宣洩的痛苦。這一夜，她只想成為他的，讓他永遠記得她！永遠！

我愛妳… …

我愛你… …

＊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＊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＊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
「柔柔，妳要住院了！再這樣拖下去，妳的病情會越來越嚴重的。」收起聽診及血壓器，身材姣好，面容艷麗的年輕女醫生扶起躺在看診椅上的柔柔，走至辦公桌前方的小椅子，為病人越來越虛弱的身體，貼心的放上一個小枕頭方便靠著。

「有用嗎？住院有用嗎？我的病… … 已經是末期了不是嗎？」飄忽虛渺的問話一如她最近每況愈下的病情，隨時都有被時間帶走的機會，儘管她不想，也無力阻止。

每次聽到人家說生老病死都是人生的一種經歷，她不知道別人怎麼去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礙，但她好難，真的很難！心中帶著掛念，她不知道該怎麼放下。

「妳還沒有告訴政玟妳的病，對不對？」瞭然於心的小唯，深嘆口氣。這對曾被許永生喻為天造地設的小情侶，如今卻讓命運被迫分離。依朴政玟的個性，他怎麼可能甘心放手，又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。柔柔是了解他的，所以才遲遲不敢開口。

柔柔低頭沒有回答，一頭依然烏黑的長髮，順著肩膀滑下，形成一幅相當美麗的畫面。無意識玩弄著裙襬上的流蘇線條，被病痛折磨的絕美艷容黯然失色。原本就很白皙的皮膚，現在幾乎透明慘白毫無血色。儘管身為醫師不該對病人情緒化，但另一身分又是多年好友的小唯，看著眼前生命跡象逐漸消逝的柔柔，還是無法克制痠疼了雙眼。

輕咳一聲，微撇過頭，努力平穩即將失控的情緒。小唯將注意力放回手中的開藥單，「這次妳不僅需要抗生素，而且劑量也越來越多。還要退燒藥，因為妳體溫很高… … 柔柔！考慮一下，住個院好不好？妳這樣，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… …」心一橫，不管了，「妳下次來看診，我就會直接安排妳住院。如果妳不肯，我就把妳得血癌的真相告訴政玟！」

柔柔微抬起頭，美麗渾圓的大眼藏著深沉的哀傷，看得小唯心一働，差點痛哭出聲。「小唯，不要這樣。妳不是說過嗎？妳會努力幫我，實現我最後的心願，讓我任性一下，就最後一次… … 也只會是最後一次了… …」

她真的不想浪費時間再做無謂的掙扎。命運決定帶她走，她只能把握她最後一點點時間去珍惜她身邊的人。政玟，我好愛你，你知道嗎？… …

再也忍不住的眼淚滾落無神空泛的大眼，奇蹟似的居然完全沒有沾上雙頰，有如斷了線的珍珠項鍊，一滴一滴直接暈染上她淡綠色的連身衣裙。

小唯衝至柔柔身邊，緊緊環抱著她，企圖收納她所有的絕望，「柔柔，我答應妳！我答應妳！我不會再逼妳住院。我現在馬上去跟醫院請假，我會陪著妳，陪妳走完人生最後的旅程。我會陪著妳，好嗎？」

拍著她瘦弱，體溫高得嚇人的背，眼中閃著堅毅。既然柔柔不肯說，那就由她代勞。現在的柔柔需要一個全心的陪伴，而這安慰，只有一個人能給… …

＊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＊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＊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
「朴政玟！」直接撞開厚重的鋁門，小唯無暇顧及隱隱作痛的右手臂。奮力甩開緊抓著自己的秘書，怒眼一瞪環是滿室的俊男。

正與金賢重，許永生，金圭鐘，金亨俊討論下一季廣告企劃的朴政玟，向著慌的秘書使使眼色。待秘書離去，他倚向身後的辦公椅，對著久未見面的小美人瀟灑一笑，「小唯，妳來找妳家賢重有必要闖我這總裁的門嗎？妳就不怕害妳家親親丟工作啊。別忘了他是可是我這廣告公司旗下首席設計師，不怕他被我辭退，回家讓妳養呀？」

「你都會說了是你”旗下首席設計師”，你哪可能辭退他？」被男友溫暖修長的雙手一牽帶到他身邊做下，小唯險些將原本的目的忘光光。親熱偎近金賢重的懷中，享受無法言喻的小小幸福。這是柔柔以後再也享受不到的幸福。為什麼上天這麼不公平，竟要帶走一個善良，平常連小螞蟻都不願意殘殺的柔柔？

金賢重摸摸小唯的臉，對女友突然泛紅的眼眶措手不及，「怎麼啦，小唯。是不是被欺負了？」

「我是看很久沒見到賢重哥了，想男朋友了吧！」朴政玟不怕死的繼續笑著。

「是嗎？還是剛剛才吃過麻辣鍋，辣過頭了？」金亨俊也好玩的一搭一唱。

金圭鐘和許永生相視一笑，默契地不開口刺激眼前這不僅眼眶紅，現在連小臉也跟著爆紅的小女人。為免等等被金賢重撲殺，還是不要說話為妙。

真不想公開！要不是為了柔柔，她怎麼可能就這樣放過這講話超極壞的朴政玟。先講正事。丟出一分診斷報告書，小唯從金賢重的懷裡坐起，表情從未有過的凝重，正經了室內五位原本嘻嘻哈哈的俊男，「這是柔柔的體檢報告診斷書，看了你們就知道我來找你們的目的了！」

「慢性骨髓性白血病？小唯，這是什麼？」拿著診斷書的雙手微微顫抖，朴政玟看著報告上柔柔的名字底下八個字，精細標緻的俊容拒絕相信殘忍的事實。她沒有跟他

說，為什麼她什麼都不跟他說？

「就是俗稱的血癌。已經是末期了。柔柔上個月來體檢的時候發現的，一直都隱瞞著我們，我是兩個禮拜前才從她主治醫師那裡知道，因為她要我勸柔柔住院。只是柔柔一直不肯，後來還跟你分手，我知道你們前幾天復合了。柔柔痛苦了很久，哀求我不要告訴你，可是我做不到... ... 我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她帶著遺憾離開，我做不到… …我真的… … 做不到… … 政玟！柔柔剩下的時間不多了，她的身體越來越虛弱，意識有時候也會呈現不清醒，體溫越來越高，經常發燒，這些都是血癌末期的跡象。她需要你，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你，去陪陪她好不好？… … 拜託你！… … 陪陪她… …」語落聲音也哽咽了，小唯泣不成聲地被金賢重擁入懷中。

朴政玟震驚傻在原地，突然被金亨俊一拍肩膀往前推，「快去吧！朴馬，柔柔需要你，公司有我們，不用擔心！專心陪柔柔！」

兄弟們支持堅定的眼神裡，閃爍著多年的情誼，讓朴政玟為之動容，只是他現在沒時間回應他們給他的感動，一轉眼衝出辦公室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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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只要推開這扇輕巧的門，眼前就會出現他深愛的女人，一個即使被病魔纏身，還是維持著她貼心溫暖的女人。

現在的她，睡得安穩。逐漸消瘦的雙頰，儘管失去光澤，依舊美得讓他怦然心動，有如第一次看見她，讓他驚艷的那一刻，心跳的次數仍然不減。輕輕搖著她的肩膀，他不想看她繼續熟睡下去，他好怕，真的很怕，柔柔就這樣一直睡，睡到離開他，再也叫不醒。他承受不了那種痛，他要叫醒她，他們還有好多事要做，還有好多地方要去，她答應要為愛小孩的他生很多個寶寶，讓每個像他，也像她的小複製品在他們身邊繞啊繞… …

「柔柔… …柔柔… … 柔柔！柔柔！… …」反覆喚了幾聲，終於將沉睡的睡美人叫醒。朴政玟呼出一口氣，在柔柔睜開眼睛之前，擦去眼角被嚇著的淚。

「馬，你來了… …」失去一半靈魂的嬌軀，只剩意志在支撐。「你今天來得比較晚… … 公司很忙嗎？」

將手中的鈴蘭花插入透明的水晶花瓶裡。他們的愛，現在需要被祝福。「嗯，我到公司跟賢重他們交代一下，之後我就不管了，我要專心陪妳。妳今天想看什麼？」

「我要看… … 朴sexy馬最性感的腐笑。」

嘴角微扯上揚，頭也跟著歪一邊，最後轉了一圈，黑白分明的眼珠也跟著晃一圈，完成了太后的旨意，朴性感馬的腐笑完成態。

怎麼會這麼可愛？柔柔看著看著，菱唇邊的笑意沒有停止過，失魂的雙眼卻滾下成串的淚珠。她的時間不多，怎麼看也看不夠，怎麼放也放不開。她以後再也看不見他深情的雙眼，凝望她的視線… … 再也看不見他每次說自己是性感馬的時候，甩頭撥髮的動作… … 她再也感受不到他對她的疼愛… … 再也聽不到他說愛她的低柔嗓音… …

她要離開他了，離開這她深愛的男人。她不怕跟他的分離，只是擔憂他可不可以承受她的離去。他外表的開朗都是為了掩飾脆弱，有時候固執的壞脾氣是為了不讓別人看到他的軟弱… … 她捨不得傷害他，卻注定要傷害他了… …

「政玟，今晚天氣很好，我們去走走好不好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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拉攏懷中病人兒身上的棉質外套，朴政玟將心愛的她密密鎖在自己懷中，被夜風吹得微涼的薄唇，輕一吻她滾燙的額頭，皺起雙眉，翻找口袋，「柔柔，妳的溫度還是很高，先吃一顆退燒藥。」

以口就口餵她吃下退燒藥，謐靜的兩人世界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。湖裡流動的水，也似乎配合著悄然無聲。夏夜裡的蟬鳴，此刻也好像回家歇息去了。小臉平貼著朴政玟的胸膛，耳邊只傳來他如雷的心跳聲，藏著心痛到碎裂的聲音，清晰可聞。

「玟，你相信天使的存在嗎？傳說中所謂的天使，是最深愛的人幻化而成，來到你身邊，永遠陪伴著你。你的喜悅，你的哀傷，你的痛苦，你的快樂，天使都可以感受得到… …」

「玟，你覺得我們會在一起多久？」

心働，無法言喻的沉痛在胸口炸開，「很久，很久，久到有一天妳看膩我了，要離開我的那時候。」

「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你，絕對不是因為我看膩… …」

「我知道！我知道！」她愈來越燙，越來越虛弱，聲音失去了氣息。在深夜裡的湖邊，如果沒有月光的照設，他幾乎快看不到她逐漸透明的嬌影。

「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你，答應我，你會好好活著… … 你會繼續跟賢重，永生，圭鐘，亨俊一起實現你們的夢想，打造一個屬於你們五個人的王國… … 我會幻化成天使，永遠陪在你身邊… … 永遠不離開你… …答應我… … 好嗎？」

「妳不會離開我！我不會讓妳走，妳不會離開的！什麼鬼血癌，什麼鬼命運，我通通都不屑一顧！我只要妳，只要妳… … 不要離開我… …」

滴落臉頰上的淚水，柔柔感受不到熱度。本身的體溫過高，薰昏了她逐漸剝離的意識。吃力抬起小手想為身後哀慟的男人拭去眼淚，中途被截住，緊緊包圍在他冰冷的雙手。

「記得嗎... ... 我答應你，要陪你去好多地方... ... 我們說要去威尼斯… … 我們說要去巴黎… … 你還要我陪你去澳洲，去看看亨俊以前念書的地方… … 我還答應你... ... 要幫你生很多很多寶寶，每個都像你，也像我... ... 我們要做很幸福的爸爸媽媽，讓這群小傢伙... ... 在身邊圍繞… … 記得嗎… …」

「對... ... 對不起… … 玟，我很過分，沒辦法實現對你的承諾… … 對不起… … 對不起… …」

摟緊懷中下一秒即將消失的愛，她反覆的道歉，句句在他心劃下一道道傷口。滾熱的血液從心臟流出隨著心急速跳動的次數傳至四肢百骸，卻無法帶給他溫暖，他就像是個失血過多的傷患，渾身逐漸冰冷。他好痛，心好痛，怎麼辦，怎麼辦... ... 老天！能不能不要帶走柔柔？能不能給我們多一點時間，能不能不要說再見… …

「玟... ... 我好累... ... 好睏... ... 我想睡一下，讓我… … 睡… … 一下… …」語斷氣絕。

當手中的小手滑落，朴政玟蜷縮起身體，將懷裡的柔柔緊緊包圍。低聲啜泣，無法抑制的全身發著抖。這湖邊太冷，柔柔受不了，她睡著了，所以要再等一下，等一下再回車上… …

輕輕喚著懷中的人兒，久待不到回應，朴政玟終於徹底潰堤，淚水瘋狂滴落柔柔絕美的容顏，模糊了視線。抱著在他這一生短暫停留過的天使，毫無節制得放聲低吼。

寂靜的湖邊，傳來一陣陣心碎的回音… …

我願成為你的天使，在你痛苦，傷心，快樂，哀傷，時時都能感覺到我的存在… …